辦公室裏就剩了海棠、秦向和唐屹潮，海棠的助理守在門口。

唐屹潮知道海棠為何而來，只打了招呼再無二話，大口大口吸煙。自早晨罵了一通，那邊直到現在也沒消息，他擔心的同時又懊悔自己太過沖動。

張月娥說來帝都見他，他只顧高興了，沒考慮她來了之後會面臨什麽。如果他接到她，把她安置在酒店，就算他們之間什麽也不發生，張月娥的家人也不會相信。面對遠道而來的激情與熾熱，可能什麽事也不發生嗎？

除非他還是不行。可他二弟這段時間很積極，總是急切地躍躍欲試。

一個出軌女人，一個第三者奸夫，他們要面對的後果更嚴重、更覆雜。

“《青苔》出書了？”

“你拿的是劇本，書要七月中旬才出來。”

海棠抖著劇本說：“劇本的封皮這麽雅致精美，是你設計的？”

唐屹潮笑了，笑容中苦多於甜，“別給我弄壞了。”

“你跟海南那個說過《青苔》出書、出情話集、出寫真集嗎？”

“早就說好的事還有什麽好重覆的？”

蠢貨，微信聊得火熱，不是一個人都沒發現，還樂在其中呢，活該你難受。

海棠輕嘆說：“老弟，你是搞藝術的，藝術源於生活，但高於生活，藝術中的人物也是如此。我記得我看言情小說看得癡迷、又哭又笑時，你總是這麽說我。”

“本來就是。”

“那你有沒有想過象青苔那麽完美、那麽漂亮的女孩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存在的。作者出於自己對人物的認知和需求塑造了她，現實生活中卻和她不一樣。”

“誰告訴你青苔完美了？我說過她有多漂亮嗎？一聽你說的話，別說看原著，就連電影你都沒用心看，電影票給你都是浪費。”

看到皺眉，唐屹潮笑了笑，又說：“青苔脾氣不好，特別獨立好強，又倔強又執拗。作者也沒說她有多漂亮，充其量就是清秀，只是她有靈氣。愛的時候可以撕心裂肺，知道自己不能再愛了，那就分得幹幹脆脆，這是她的性情。”

說完，唐屹潮又拋給海棠一個“你懂什麽”的眼神，氣得她巴掌都掄起來了。

海棠知道自己說不過她這個弟弟，他什麽都明白，就是要犯糊塗，這才是最難拯救的。現在的他跟當年迷戀郭敏行還不一樣，當年他還沒有完全獨立。現在他有自己的事業，能獨擋一面，習慣了駕馭，他要投入其中，沒人能阻擋。

“你覺得海南那個跟你認知的青苔有多少相似之處？”海棠趕緊捂住嘴，要再這麽問下去就要露餡了，還好唐屹潮對她的話心不在焉。

唐屹潮把海棠拉到沙發上，並排坐下，“姐，我知道她跟青苔差距很大，跟我想像的‘海上生明月’也不一樣，但她因我才鬧成這樣，我不能不管，對不對？”

“你想怎麽管？她都要拋夫棄子來找你了，好好安頓她的丈夫和孩子、跟她譜寫一段浪漫的愛情？要是真能這樣，我和媽都不反對，可要是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呢？你想過你怎麽收場嗎？你想過你要面對多少質疑和詬病嗎？”

“我還沒想好。”

“別想了，我替你做決定，斷，立馬給我斷。”

“別逼我好不好？”

海棠笑了，“老弟，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我今天逼你有多麽正確。你們在微信上聊了有一周嗎？你們彼此了解多少？你都要離婚來找你了，你不覺得她特別膚淺嗎？書中的青苔是這樣的嗎？你想像中‘海上生明月’是這樣的嗎？”

“我們都聊一年多了。”唐屹潮的語調明顯底氣不足了。

是他媽一個人嗎？這都沒感覺出來？這當局者要有多迷呀？

海棠看了看秦向，楞了片刻，說：“這樣吧！老弟，姐不逼你，你們還可以在Q上談工作。但你在微信裏必須把她刪除，她再加你，也不能通過。

因為她丈夫知道你們通過微信聯系了，她還沒離婚，你要給人家最起碼的尊重，懂嗎？你們都冷靜幾個月，如果還是放不下，等她離了婚再說，好不好？”

“她現在還在醫院裏，她丈夫下手挺重的。”

活該，應該打她個半死。

海棠拍了拍唐屹潮的肩，說：“如果你妻子這樣，你也會下重手，處世為人要換位思考。你把她和她丈夫的電話都給我，我替你道個歉，慰問一下。”

“你別說話太重了。”唐屹潮還是很信任她姐姐的。

“我不是沒輕沒重的人，何況是這種事，又是你理虧。”

唐屹潮猶豫了一會兒，從微信裏發給海棠兩個電話號碼。海棠給秦向使了眼色，示意他拖住唐屹潮，這樣的電話她要找個安靜地方痛痛快快打。

秦向看出唐屹潮想盯著海棠打電話，怕自己拖不住他。正在這時，高老師來了，秦向感嘆救星來得及時，馬上雙眼並用給高老師使眼色。

“唐總，我和欣語商量想在《尋聖》編劇名單裏加上‘海上生明月’，你看行嗎？我和欣語都不能跟組，谷雨經驗又少，明月說她可以跟組。”

“她能跟組？”唐屹潮被高老師的話吸引了全部註意力。

海棠聳了聳肩，溜出去打電話了。

高老師看到秦向給他使眼色，忙說：“我正跟她溝通呢，應該是能。”

唐屹潮的激動與欣喜溢於言表，“她住院呢，心情肯定不好，讓她先養好身體再決定。編劇名單裏可以加她的名字，公司也可以再給你們加一部分薪酬。”

“她不是出院了嗎？身體沒事，本來傷得就不重，心情……”高老師看到秦向又在使眼色，意識了自己拿錯了劇本，忙應付說：“沒事沒事，好說好說。”

高老師正跟唐屹潮說完善《尋聖》臺詞的事，怕唐屹潮有異議，他列出了諸多理由。唐屹潮聽說臺詞是“海上生明月”修改的，馬上就同意了。

海棠打完電話回來，見他們正研究臺詞，給助理使了眼色。

“江小月在食堂，我們去會會她，你盡快查清她的生平履歷，交給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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